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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印记

2015-01-15 15:54     

“金瓜腾越结硕果,银娃勤奋创辉煌。”这是正县级退休干部王必兴老先生,为自己的故乡瓜娃撰写的一副嵌头联。

瓜娃也是我的故乡,储藏了我二十年的成长历程。每每忆及瓜娃,觉得是该为她也写点什么了。

为什么叫瓜娃

这是镇雄县人民政府原副县长李春香问我的一个问题。

2007年8月15日,省煤炭工业局局长助理吴煜到位于瓜娃境内的兴旺煤矿开展专项督查。到达瓜娃与李官营、大院子交界的石桥时,陪同督查的李副县长问我:“记者,你们那里为什么叫瓜娃?”

我随口作出了这样的解释:瓜娃,根据地形地貌而得名。月亮山是瓜根,一根瓜藤从根部出发,一直向下蔓延到石桥,沿途留下了窝窝营、荞田、石桥等多个状似大瓜的小盆地。前人根据地形地貌,于是把那里取名为“瓜娃”。

我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准确,我只是沿用了家乡父老的说法。这种说法中的“大瓜满藤”(硕果累累),与现实中的瓜娃人才辈出是一致的。那里出过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等一批党政领导,还有一大批人才跻身于省、市、县等各级领导机关。

瓜娃,颠覆了西南地区方言的原意:傻瓜、白痴。

大岩和大岩脚

瓜娃有一座标志性大山,名叫“大岩”。

从正面看,“大岩”的几堵岩石,以东高西低、直立挺拔的模样,由前往后、均匀错开的形式,构成了一溜迎风招展的帅旗。

向左偏着头看,“大岩”极像某个伟人仰睡时的头像,额头、鼻子、嘴唇、下巴乃至富态的右侧脸部清清楚楚,极为传神。

邻村有人反映,“大岩”以前有时晚上会吼。我理解,那也许是晚上风力较大、山涛作响。

“大岩”之下,有一片土地极为平坦,面积有好几百亩,瓜娃人称之为“大岩脚”。有长辈讲,“大岩脚”以前是一个村庄,居住着大量人群。他们的根据是,这几百亩土地到处堆满煤灰,厚的地方可达一、两米厚。至于这个村庄为什么消失,社会发展进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长辈们也不清楚,记忆中也没有人考证过。

长辈们尚不清楚“大岩脚”的变迁过程,我们更不知道那段业已消失的历史。留在我们记忆深处的,是那里长期盛产萝卜,几乎家家户户每年都种萝卜。那里产出的白萝卜,以数量较多、体圆皮红、汁甜如蜜而享誉四方。小时候,我们常常到那里讨猪草,天热口渴时拔起萝卜用小锄头削着吃,天冷时也顺便捡些人们丢弃的萝卜菜当猪草,菜地主人看着也很少过问。

“五九”起义

小时候,父亲常常给我们讲“五九”起义的故事,现在依稀记得父亲当年讲的故事——

1949年5月9日这天,瓜娃人王培芳等率领的起义部队,在李官营田坝用大铁锅炒包谷花,而后从田坝出发,途经瓜娃,翻越大岩,前往林口、大湾一带攻打地主大户、开仓济粮,掀起了反蒋怒潮,打响解放镇雄的战争。长长的队伍,头早已翻过了大岩垭口,尾还在山腰的张家湾子一带。

后来查询史料,基本弄清了这段历史:1949年,面对全线崩溃局势,蒋家王朝企图割据西南、固守一隅。中共镇彝威地下党支部,在常绍群、张承业、朱宗武和王培芳组织领导下,发动了解放镇雄的“五九”起义。民主联军先后夺取威信、彝良两座县城,转战镇雄、威信、彝良、赫章、威宁各地,作战20余次,伤亡300余人,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政权,牵制了国民党在西南的正规军和保安部队,配合解放军向全国进军。7月,民主联军损失殆尽,最后化整为零、分散隐蔽,四出寻找人民解放军和中共地下党组织,迎接解放。

“五九”起义,在瓜娃土地上烙下了深深的红色印记。

大岩水库

“大岩”背后,四山环抱,中间有一个小坝。以前,因为小坝中部有一条小溪,靠大岩垭口一带有一口井,水都十分清冽,小坝成为了放牛孩子、讨猪草及耕种的人们休息、喝水的地方。前些年,这里成了水库库区,人们只得绕着库沿而走。

大岩水库,前后经历两次修建。

第一次修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机械进场首天,一台装载机轰鸣着从大岩脚的入口进入,而后沿着多年前人们修出的一条山路爬行。陡峭、狭窄的山路,以前只是人们放牧的通道,只有牲畜和村民通行,突然有机械从这里爬山,引得人们远远围观,也为装载机手的安全感到担心,生怕装载机一不小心滚下山坡。当时听说,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装载机手在家哭了一场,担心自己有去无回。那次修建,施工队并没有为瓜娃人留下水库,留下的是四山的道道深沟,以及沟畔、沟里的大块岩石。

第二次修建在本世纪头十年。这次,大岩水库终于修成。尽管只是筑了一道不长不高的堤坝,水库也只是增大版的水塘,但逢年过节总吸引着人们前去游玩,开展游泳、钓鱼、卖东西、烧洋芋等活动。

瓜娃小学

瓜娃小学是我的母校,我在那里上了五年小学、一年初中。

那时的瓜娃小学依然是一个四合院,除南面是围墙外,东、西两侧分列两幢两层瓦顶教学楼,西教学楼纯粹是教室,东教学楼二楼则住了一名教师。北面的教师办公平房,是我们挖地基和凑粗砂、细砂和煤灰建起来的。

那时,我们常在学校里“追死”,一群人在前面跑,一人在后面追,后面的人追上并摸到前面某人,这人就算死了、立即退出游戏。我们也爱“撞鸡脚”,抱着右脚架到左大腿上的两人,用右膝盖对撞,谁的右脚先落到地上谁输。放学路上,我们爱用一分、两分、五分硬币“打二练”,用五分硬币作母子,把两个重叠起来的硬币打开并碰不到其它硬币就能赢钱。我们也常常“丢洞洞钱”,玩法跟“打二练”一样,只不过前者是用硬币,后者则是用废书、废作业本织成的。

现在依旧清晰记得的还有,我曾用五分钱买了一秤盘樱桃,当时心里乐得不得了;曾替班主任保管《小学作文》,同学们需要阅读就找我借;曾同全班同学一道为老师收割小麦,你割、我收、他背,很是热闹;曾记得校长扯着嗓子喊管电员,说是配电室起火了……

消失的马车

一匹马驾一张车,这是在瓜娃延续了多年的交通工具。上街购粮、修房盖屋,人们主要靠马车完成运输。

瓜娃缺粮。人们上街赶集,映象中采购对象主要就是包谷。每逢赶集天,小路上、大路上人背马拉、极为热闹。无钱的人家,背上背着眼兜,眼兜里装着包谷,弯腰驮背往家赶。有点钱的人,把包谷送到马车上,而后轻手轻脚回家,只等马车到点、付钱背粮。

修房盖屋,人们用得最多的还是马车。记得一家为了修房,买起一匹马、一架车。这家人是这样算账的:拉石头的运费足够买一架马车,与其把运费送给他人,不如自己买车拉石,到时既修起了房子,又有了一架马车、一份职业。

时光流逝,随着马车逐步消失,小货车渐渐增多,马儿因拉不起重车而被压趴在泥泞里挣扎的情景已然不见。唯有那条乡村公路,虽也几经改造,依然在讲着灰尘扑面、泥泞不堪、凸凹不平的故事。

上山种地

我家山地在大转拐,临近大岩垭口,面积不到两亩。山地主要种洋芋,有时也种苦荞。每年种洋芋要完成四件事:整地、背粪、栽种和采收,前三件事在寒假完成,后一件事在暑假完成。

每年腊月,我们全家就要上山整地,每人带上把锄头,把土地挖松,把碎石扔到下面的公路上,把地埂上的杂草铲下、烧掉。然后便是背粪,每人背着一箩筐农家粪,沿着陡峭的山路艰难爬行,每天能背三回,下山时还得绕道煤厂,背着煤炭回家,储够一春的用煤。整地、背粪、背煤完成后,方能安心过年,过完三天年后上山种洋芋。背粪上山,虽说比较吃力,但比起夏天背洋芋下山,情况似乎要好一些,因为后者我们双脚常常发颤,往下迈一步都十分艰难,不小心还会出现危险。

满山炊烟升起、满坡人群流动的景象,随着人们陆续外出打工、上班而逐渐消失了。而大片的山地,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分不清哪块是哪家的了。只有上山种地的记忆,依稀存留在人们的脑海里,伴着人们走南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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