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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高七班

2015-10-13 14:28     

多年来,我行走在赤水河畔、游走于云岭大地,甚至偶尔溜出云贵高原,只为谋生计、长见识、结人缘,卑微的生命里留下太多五味杂陈的回忆。多年来,我以梦为马,心存侥幸,试图重回那块心中的香格里拉、那个叫镇雄县民族中学高七班的地方。然沧海桑田、容颜渐老,残酷的事实不得不令我扼腕叹息:那个曾留下我青涩的爱与梦想的高七班,已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了。在伤感年华易逝的同时,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蒙太奇片段,渐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1995年,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风动、尘扬、阳光跳跃,崎岖的山路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孩,背着一些简单的行装,走得气喘吁吁。透过镜片,几处低矮的瓦房,进入男孩的视野,竟是那样陌生。男孩内心不由闪过一丝失望:“这就是我将在这里读高中的地方?”迟疑不定间,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农,男孩鼓起勇气,伸手一指,十分拘谨地问起路来:“老人家,请问前边是不是民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男孩赶紧道谢后朝前跑去。

是的,这个羞涩的男孩就是我,就是后来被高七班同学戏称为“二筒”的我。

个人猜测,对于位于镇雄城郊拖泥坝的母校,许多同学的第一印象估计跟我差不多。在这个由地质队留下的老建筑群里,我和高七班的同学们呆了一年半的时间。后来,母校迁至县城南郊——镇雄师范学校斜对面,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里。

师恩难忘,难忘师恩。在高七班的,有一群人不能不提,是他们教会了我们知识与如何做人,他们就是安明熙、岳廷禹、岳朝恒、王仔军、穆宣碧、付吉亮、黄树芬、陈祖秀、何佩忠、周光耀、李进、岳朝忠等老师。安老师教英语,也是班主任。记得他教我们读“嘴巴”这个英语单词时,让我们用镇雄方言“茅斯”来加强记忆。另外,班上的同学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好像在谈恋爱了,他紧张得不行,想方设法的去谈心、去劝阻。时至今日,班上那些被拆散的学生鸳鸯们,应该不再记恨安老师当时的“无情”;先后教过我们语文的,有岳廷禹、周光耀、李进等老师,他们的教学各有特点。岳老师上课生动风趣,他让大家分析“狗日的三天不给一顿饭”的句子成分的爆笑场景,很多同学至今记忆犹新。周老师的板书扎实,李老师唐诗宋词信手拈来,大家佩服不已。如今,十七年过去了,现在已为人师的同学,估计也有人同时继承了三位老师的衣钵;数学老师岳朝恒,是我多年来无颜面对的老师。高考那年,总分150分的数学,我居然考了个29分,成为我个人参考科目中的最低分,也毫无悬念的将我堵在梦中的象牙塔外;化学老师王仔军在教摩尔定律后,被同学们戏赠雅号“摩尔”。穆宣碧是政治老师,付吉亮是历史老师,他们两位的课我听得还算认真,只是高考考得并不太理想,90多分的成绩有点对不住他们的谆谆教诲。黄树芬是物理老师、陈祖秀是生物老师,他们是高七班为数不多的女教师,还记得她们当年的知性美;何佩忠是地理老师,当年他讲课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岳朝忠是体育老师,是同学们比较喜欢的老师之一,原因嘛,不用担心完不成作业、通不过考试。对了,还有位熊洪杰老师曾经短暂教过我们的数学,只可惜突患疾病,远赴天堂。

高中三年来,班里发生了许许多多我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这些往事,或开心,或伤感,或气愤,甚至有些“不光彩”,却无可争辩地证明了我和同学们曾经纯真的爱过、恨过、疯狂过。

学生时代,大家都喜欢跟同学取绰号,高七班不会例外。有男生发现,王怀忠某天去帮两个女生背蜂窝煤,加上他性格直率,从此获赠“蜂窝煤”、“猪大肠”;班长张俊说话幽默,不过他写的字更幽默,整得弯弯曲曲的,被老师戏称为“张弯弯”;邓成志话多嗓门大,人称“叫雀”;杨富友当初身材瘦小,跳远的姿势活像“青蛙”;我嘛,在学校旁边一小餐馆吃饭时,正在打麻将的汪姓老板说我的眼镜像“二筒”,该绰号一度喧宾夺主,大有取代我真名的趋势;至于朱德旭叫“小朱德”,完全是沾了朱老总的光。另外,“老外”邓云声,“小弟”沙祥富、“老板”陈克荣、“猴三”侯正宇、“火机”范厚坤、“小丑”刘荣刚、“舵主”李声元、“小昆明”周正芝、“顾大嫂”顾珍伟、“老婆婆”曾雄……这一个个绰号,有些听起来滑稽,有些看起来不雅,不过它们却真实地见证了同学间的嬉笑怒骂和深情厚谊。

关于当时哪个同学有哪些才艺,现在真记不全了。我依稀记得:文啟巧既大方又爱唱歌,被选为文娱委员;常廷旺排练节目是把好手,曾为班上捧来一个体操比赛第一名;王应天的霹雳舞杠杠的,当时不晓得让多少女生成为他的“粉丝”;陶军似乎懂得鸟语,会飞的野鸡会乖乖的自投罗网……这一种种才艺,极大地丰富了同学们枯燥的课余生活,也拉近了同学们之间的距离。

关于爱情,嘘,千万不要让班主任知道,否则……尽管如此,情窦初开的男生们依然大大咧咧地“铤而走险”。最无语的是,看似傻乎乎、书呆子的我,竟然也不例外,勇敢给一位心动女生写下并递出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尽管,这封信被当场拒收。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哈哈!向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写情书,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展示自己,放学时义务充当女生的两米远“保镖”。更有甚者,为了赶走“情敌”,两个男生会跑到学校背后的山坡上“决斗”,“冲冠一怒为女神”……三年来,被老师严加封锁的恋情,竟然也有漏网之鱼。也许,这就是“爱”吧。王凤与张清贵、王怀忠和文啟巧、罗政友跟陈克荣、张俊及王本园,这四对当年的地下情侣(至少也是互有好感),多年后先后步入婚姻的礼堂,成了高七班同学口中的一段佳话,也让一些男生或女士追悔莫及。

有爱,就有恨。不过,一群青葱年少的高中生,能有多大的仇恨?略去,略去!

真的还没学够,好像还没疯够,甚至还没向心中的女神(有男神吗)表白,1998年7月,我们毕业了。我们的名字还在学校的档案里,我们的欢声笑语还在高七班的教室,可是我们的身影离开了母校,或就读于中专大学,或在社会大学深造,曾经的兄弟姐妹渐行渐远、有些模糊。这一别,就是十七年。这一别,很多同学无缘相逢,甚至天人永隔!

十七年以来,为了谋生、为了梦想,八十多位同学或驻守老家、或背井离乡,辛勤打拼。有的进了机关、有的去了国企,有的教书育人、有的艰难创业,有的还在家乡、有的呆在异乡。同学们有在广东、江苏、浙江、贵州的,有在云南各个州市的,还有在老家镇雄的。不管在哪里,大家都在辛勤地打拼着,为家人、为自己,苦辣酸甜,无怨无悔。我胖了、你瘦了、他没变化,对了、错了,十七年来,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尽管活法不一样、环境不一致,但多数都勿忘初心、仍念同窗之情。一别经年,同学们似乎已相融于“江湖”,但没有相忘于“江湖”。

别梦依依,相思切切。老同学,你在哪里?你过得还好吗?多年来,我曾经无数次梦游母校、梦回高七班,想起曾经同桌的你、同窗的他,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2015年10月3日,这是一个注定留在高七班许多同学内心深处的日子。因为这一天,“镇雄县民族中学高七班相识20周年同学聚会”在母校如期举行。就在这一天,四面八方的同学再次相聚,重温一起走过的日子。

2日下午4时,是指定的报到时间。这天下午3点左右,镇雄县城一家酒店大堂,气氛热烈又温馨。邓云声、张俊、罗政友、张清贵、邹群万、王凤、鲁琴、黄琴、杜朝玲等聚会筹备组的成员,早早地来到这里,守望着同学们的到来。听说我们要搞同学聚会,酒店老板也被感动,他临时决定:将在酒店门头的LED显示屏上滚动显示庆祝同学聚会成功举办的内容。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早被我们布置过的酒店内,在广州的雷平会赶来了,在省城昆明的林巧、黄艳、王怀忠、文啟巧、王桂英、肖恒普、邓雄风、李太榜等赶来了,在昭通的沙祥富、杨富友赶来了,古学毅、王英、张梅、朱绍洪、张光勇、郎为伦、陶军等一个个也先后赶来。就连罗灿也日夜兼程地从部队赶来了,抵达镇雄时,已是3日凌晨。终于见面的那一刻,大家开心寒暄、使劲握手、动情相拥。这一刻,时光停滞;这一刻,无语凝噎;这一刻,恍若从前。这一晚,男生喝醉了,通红的脸颊写满喜悦;这一晚,女生心醉了,相互诉说当年的秘密。

两天的时间里,把酒言欢、介绍近况、互诉衷肠、分享快乐,重游故地、深夜嗨歌、外出留影,同学情又一次得到升华。两天来,有的向当年的女神或恋人送上真挚的祝福,有的相视一笑泯“恩仇”,有的举杯畅饮诉衷肠,有的开心爆料过去的糗事……当然,也有话语依旧不多的三两个,多数时候是在倾听大家的故事。比如自爆有双重性格的岳廷雄,再如以忙着跟大家摄影为由的“二筒”,还有变得高大帅气的“青蛙”。

遗憾的是,本次聚会只来了37位同学。除了临时有特殊事情不能来的刘妍、李世仙、王善培、朱家会等四位同学,还有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参加的陇寿勇、黄若梅、周正芝、罗开仙、李世仙、王梅成、邓成凤、洪润、李莲英、苏正万、苏乾山、李英祥、朱家会、邓成志、成刚、岳超、穆辉、罗斌、安鑫、刘荣刚、张德翠、宋杰、雷吉亮、王昌鹏、王应天、王傲昔、朱启云、李洪、顾珍伟、罗利祥、樊科玲、许定银、陇方玉、常程、沈赟、黄树燕、姚顺奇、朱琼、庄孝兵等30多位同学,也有王春琼、杨桂林、刘仕春、熊兰英、曾雄、梁燕、杨家详、王详文等8位尚未联系上的同学,更有早早地魂归天堂的曹红同学。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2015年10月5日,这又是一个离别的日子。挥手自兹去,再聚哪一年?纵有万般不舍,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只要心怀同窗情,总有再次相聚时。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不管有多么的不舍,无论有怎样的遗憾,高七班这个特定的“时间”,是永远回不去了。不过,只要这份纯真的同窗情还在,高七班这个特定的“空间”就在。只要我们彼此还相互牵挂,我们还是那一群幸福、快乐的人。

临别,万千话语无从说起。挥手,同窗之情藏在心里。各位同学,下一个驿站,走好!各位家人,下一个十年,再聚!


2015年10月9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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